日的晴朗,原本隐约发芽的草丛也渐渐褪色一般,只剩灰暗的土色。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在冷风里摇动,灰白色的天光透过枝叶,映得整条马路都有些苍凉。
“可以走了,鄢女士。”江行远在记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,冲着她微微颔首,主动替她拉开大门,认真地同她道别。
鄢琦点了点头,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,站起身的脚步有些虚浮,她扶着墙壁一步步向外走去,越过那道黄铜色的大门,盯着雕像上的天平,干哑地笑了声。
她总算懂得为什么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要去改变这片土地,去建立新的、健全的。
街上人已比前几天多了许多。踩着单车的上班族,提着公文包的干部,挤在公共汽车站牌下的人群,都让这座城市迅速从年假的空荡中醒过来。叁叁两两的鞭炮纸屑还粘在下水道口,踩上去发出脆响,但没人再去在意。
江边的码头恢复了作业,吊机的轰鸣声夹杂在汽笛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沿着仓库区走去,能见到检查货物的海关人员,穿着厚重制服,在冷风里一言不发。
市中心那几栋机关大楼前,黑色的轿车一辆接一辆停靠,车窗紧闭。偶尔有人下车,西装外套在风里猎猎作响,脚步却不曾迟疑。
所有人都在坚定地向前迈进,他们也会是。